7 月初的一个晚上，冯翌接到了有关部门的电话，希望了解出海的公司的情况并通过层面为这些公司争取权益，冯翌在电话那头一一作了汇报。
冯翌是一位出海的创业者。直到上个月，他的创业坦途还是顺风顺水。几年前，他发现这个毗邻的南亚市场，只身去德里实地调研后转身创立了公司推出面向的 App 产品，并在建立本地团队，还获得 BAT 之一的巨头投资。
就在之下线上流量疯长的关头，冯翌公司的 App 被政府列入了 59 款软件的封禁名单。
禁令让境况急转直下——投资人来电询问，电话那头满是焦虑;有员工跑进他的办公室，说要辞职;在微信还未完全在封禁的时候，冯翌还收到了对手发来的“友好”慰问。
一纸禁令让冯翌进入了飓风的风眼，微信里媒体的采访请求纷至沓来，但一切尝试都变成了徒劳，冯翌没有理睬这些采访请求。“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冯翌自问自答道。
从风头正盛到泥石俱下，冯翌的故事，是许多出海创业者的缩影。
出海的淘金潮
创业之初，冯翌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坐上飞向某城市的航班，那是他在分公司的所在地。
那是一个人人都意图出海淘金的时期，2015 年，阿里巴巴、滴滴出行分别投资了的 Paytm 和 Ola。有广阔天地，创业者想大有作为。
据志象网统计，投资者投入的资金在 2019 年达 14 亿美金，共计有 54 笔交易，而在 2013 年还只有 3 笔。当时，在投资了 40 个亿的马云，曾被评选为 2016 年创投圈年度 40 大影响力人物。
投资机构、巨头公司、创业者都在跃跃欲试。冯翌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投资人在市场上寻找优质标的，不考虑变现、不在意收入模型，先占领市场再考虑“赚钱”是投资机构的逻辑。
为什么要出海?在众多的出海创投大会上，这些理由被屡屡讲起：
人口——作为世界上人口“唯二”超过 10 亿的，人口平均年龄是 26 岁，众多的年轻人口就意味着巨大的消费潜力。
网络——网络资费快速下降，通讯运营商 Jio 建设私有 4G 网络之后，上网更便宜;更值得关注的是，的互联网用户在 2019 突破 6 亿。
经济——GDP 高速增长，经济潜力巨大， GDP 的年增长率在7% 以上。
投资的出海潮最先被阿里、腾讯打开，紧接着金融、电商、教育、社交纷纷入局。意识到消费市场潜力巨大，互联网公司希望能够复制他们在国内取得的成功。
那也是与的蜜月期，工业政策与促进总局(DIPP)发布的数据显示， 近 20 年的互联网软硬件市场累计吸引外资 449 亿美元。 30 家独角兽，有 18 家由资本扶持。
企业出海有三种方式：投资本土的互联网公司、投资出海的创业公司、直接创立子公司进入，冯翌属于第二种的。
在众多的出海产品中，他幸运地得到了来自 BAT 巨头之一的青睐，创业团队很快扩展到数百人，从单一产品扩展到多个产品。和员工在一起时，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对互联网产品的热忱，“开会的时候，他们会突然聊着聊着跳起舞来”。
万丈高楼一脚踏空
冯翌突然收到了很多好友的询问，那是 6 月中旬，禁令还未正式下达。
在新闻里，媒体称情报机构(NIC)建议停止使用 TikTok 等 52 个开发的应用程序。但转头，政府新闻信息局辟谣称政府并未建议民间停止使用 App。
仔细一看，冯翌发现自家的一款 App 赫然在列。“刚开始，我们没有当回事。在在公司内部，我们甚至打趣，我们的 APP 居然得到了官方的‘关注’。”
现在看起来，冯翌的“不当回事”有些武断，但他有他的理由。
冯翌公司旗下的 App 增长势头很猛，即便民众和官方都发出了抵制互联网产品的口号，冯翌注意到软件后台的活跃用户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增长。
这让他觉得，抵制的声音被社交软件和媒体放大了，的普通人没有那么多情怀，一天劳动后，他们只求用网络满足简单的需求而已。
另外，像很多乐观的创始人一样，他判断政府并不会真的建立起防火墙。他认为即便倒退 10 年，的互联网发展水平也不能与相比。处于对本国经济增长的考虑，他并不觉得会真的实施“封禁”。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融资流程被拉长的问题，政府新修订的《外汇管理法》规定，与接壤的非公民实体在投资时，需在政府路径下进行提前审批。
他在电话里告诉投资人，不必特别惊慌。直到 29 日晚上，政府突然宣布禁用 Tik Tok(抖音海外版)、微信、微博等 59 款 APP，这次他仍然在列。
情况急转直下。有员工跑进他的办公室说要辞职，有出海业务的其他创业者打来电话，询问该怎么办。
“没有什么能做的，作为一个创业者，要把经历放在自己能把控的东西上”，冯翌对凤凰网科技(微信搜：iFeng 科技)说道，自己的损失远比不上抖音等巨头公司，就算没有市场，在东南亚还有发展的空间。
极其上进的模仿者
“做比较好的或者说比较大的公司，几乎没有什么是资本”，冯翌说道。
也正因如此，当“抵制”的口号、中印边境的紧张局势、封禁 59 款 App 的消息一同到来，这些曾经的投资人、创业者由于利益相关的敏感性，大都选择了隐匿和沉默。
值得注意的是，在经历了 5 年的播种之后，不论是本土还是出海的互联网公司，现阶段极少有公司盈利赚钱，虽然大家都抱着“钓大鱼”的期许。
没能实现盈利的理由并不难理解，在巨大的新兴市场上，将每一分钱的营收置换成市场份额才是最明智的决策，“盈利就不圈地了“。
但是跑马圈地的另一面，互联网市场的变现能力并不乐观，并且竞争惨烈，冯翌的在的这个项目至今未实现盈利。
一方面， GDP 的确在近几年增长迅速，但是人均 GDP 相对较低，因此能盈利的空间在当下并不大。另外，据冯翌观察，虽然有大量的移动终端，但是传统线下广告还是主流，线上流量变现不易。
“线最大的问题就是变现，如果你融资融了很多钱，你可以不用那么关心变现，是因为因为你耗得很可以耗很久。”
这种思路也启发了创业者。从 2014 年开始，创业者经常往返于北京和新德里之间的旅程。而现在，冯翌注意到，的互联网公司管理者常常往返于中印之间。
“他们在追赶，非常快速”，是一个民族自信心和好胜心很强的民族，他们想要学习、超越的愿望十分强烈。
“有很多人才，往跑研究互联网公司的模式，对互联网产品如数家珍”。冯翌所认识的互联网创业者，在项目开始之前都会来学习经验，想成为版“抖音”、版“VIPKID”。
在冯翌的 App 被封禁之后，他在的竞争对手发来微信“慰问”，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波封禁之后，本土或其它未被点名的 App 用户会迎来暴涨。所幸的是，冯翌还有其它产品在其它和地区实现了盈利。
禁令发布后不到一周，下达封禁命令的通信和信息技术部发起 “数字自立(Aatmanirbhar Bharat)创新挑战赛”，以鼓励本土互联网产品。据观察者网报道，继封禁 59 款应用之后，军方内部扩大了禁用名单，Facebook、Instgram 等应用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