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信,”苏轼说,“我就写一首诗请你观观,看我写的是什么意思。”
“那好吧。”辽国使臣满不在乎地说。
于是,苏轼当即写了一首《晚眺诗》:
亭景書老拖筇,首雲暮江蘸峰。
这首诗一共十二个字。这些字,有长写,有短写,有横写,有侧写,有反写,有倒写。这些字都是以意写之,合起来共二十八个字,是一首格律严整的七言绝句。
诗的全文是:
长亭短景无人画,
老大横拖瘦竹筇。
回首断云斜日暮,
曲江倒蘸侧山峰。
那位傲气十足的辽国使者一看,顿时傻了眼。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竟惶惑得不知所云了。于是,他再也不敢夸口谈诗了。后来,人们称苏轼这种近乎文字游戏式的诗体叫做“神智体”。意思是它可以启发人们的神智。
熙宁四年,王安石想改革科举制度,苏轼当即向神宗皇帝上书表示反对。神宗皇帝一看,猛然醒悟道:“我其实对此就有些怀疑,看了苏轼的奏议,才算彻底明白了。”
当天,他即召见了苏轼,问道:“爱卿,现在朝廷政令的得失在什么地方呢?虽然说这是我的过失,但你只管指出就是了。”
苏轼见神宗皇帝对自已如此器重,便直率陈言:“陛下(旧时臣下对帝王的尊称)生知之性,天纵文武,不患(忧虑)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但患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愿镇以安静,待物之来,然后应之。”
神宗皇帝听了,悚然地说:“你所说的,我要好好想想。”
苏轼在这里所说的“求治大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正是针对王安石变法而言,自然也暗暗包括神宗皇帝在内。苏轼这个意见,正代表了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的意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安石变法正是欧阳修等人“庆历新政”的继续。但为何原是主张改革的欧阳修等人,到了这时却都纷纷出面激烈地反对起王安石变法来了呢?问题是复杂的,各人又有个人的具体情况。但其中一个重要的真相,就是欧阳修等人从“庆历新政”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认为改革不能急欲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