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50回重要内容
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灯谜第五十回是红楼中少有的群芳聚会的描写,当然其中少不了宝玉,更难得的是熙凤和贾母也过来凑了热闹,最为精彩的叙述有两出:一为湘云、黛玉和宝琴三人抢诗;一为罚宝玉雪中访妙玉乞红梅。本回是大观园中的人物聚集最为齐全的一次,应该细读。我们在欣赏个人所联诗词的同时也不要忽视了中间穿插的对话描写,有些详情不是精读几遍是发现不了的,通过她们的交谈和联诗表现,细腻传神地刻画出了个人的性格和才华。比如:李纨细心稳重对、熙凤的自知之明、宝琴的才华、黛玉对宝玉的期冀、湘云的个性和才华等等,个人的高下自现!其中我最欣赏的是对湘云刻画:性格豪放、才华过人,真是入木三分。本回另一处妙笔是罚宝玉雪中访妙玉乞红梅一节的描写,点睛之笔有二:一为李纨说:“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她。如今罚你去取一枝来。”二处为:“宝玉忙吃一杯,冒雪而去。李纨忙命人好好跟着。黛玉忙拦说‘不必,有了人反不得了。’简单几十个字,把妙玉、宝玉、李纨、黛玉几个人从点滴之语中描写的精确到位。李纨的话表现了李纨的聪明才华,处罚人都是如此的雅,同时也透露出了李纨对妙玉的孤傲过洁的个性的不赞成。黛玉的话可以看出黛玉本来很了解妙玉,可称的上是妙玉的知音,另外也写出了黛玉的细心,给黛玉初进荣国府的处处小心做了很好的注解。通过李纨和黛玉的话我们本来不难理解一点,那就是宝玉和妙玉的关系可真是非同一般。另外后面的内容描写贾母后来去了栊翠庵,熙凤也跟了去,以及薛姨妈和贾母的对话还有制灯谜等等,无非是写贾母的会享受喜欢关爱小一辈,熙凤的八面玲珑等等就不多说了。本回书前半段必须精读,方能得其中妙处。
红楼梦第50回揭秘
这一回也许可以说是本书中最没有戏剧冲突的一个章节。
这一回的情节,如果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游戏”,如果用四个字形容,就是“闲情逸致”。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吟诗作赋这样堪称优雅的闲情逸致,是在本书所反映的那个时代中,某个阶层文人生活的主要表现方式。本回的内容,表面看起来,是大观园的姐妹们在一起即景联诗、雅制灯谜,本来也是间接的反映了(或者说折射)所在时代的富贵文人生活的一个侧面。
上回说,“社长”李纨召集众姐妹举办诗社活动,为了增添情趣,特意组织大家到芦雪广(“广”读“演”)拥炉作诗。不成想,湘云和宝玉倒先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在雪地中,吃起了烤鹿肉。那带着野趣的、贵族生活中从未尝试过的独特风味儿,甚至把“日理万机”但却不甘寂寞的凤姐也给吸引过来了。
兴奋之余,凤姐带来老太太的话,你们别只作诗,老太太说了,离年又近了,正月里还该作些灯谜儿,大家听了,也都表示积极响应。
诗题确定的是 “即景联句”,格式是“五言排律”。即景,当然就是要描写眼前这银装素裹,白雪红梅的大雪之景,并要从写景出发,达到借景抒情的状态。五言排律,是五言律诗的一种扩展形式,篇幅没有上限,诗句多的,可以达到几十联甚至更多(后面的章节,如第七十六回中,黛玉与湘云还有中秋即景联句的五言排律)。
李纨其实说,我不大会作诗,就开个头,说前面的三句,后边谁先得了谁先联——这是一个很宽松的要求。不过,凡事喜欢有规矩的宝钗建议,还是安排个次序好。
凤姐插进来说道,既是这样说,我也说一句在上头,众人都说好——凤姐大字不识几个,当然不知道诗应该是如何回事儿。不过,“无知者无畏”,积极参与的意识倒也可圈可点。
在大家的期待中,凤姐想了半天,说,下雪必刮北风,于是就有了一句,“一夜北风紧”——实话说,这一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大家也都说,这句虽粗,但后边的余地巨大,无论如何接都行,可以算是个好的开头。李纨也就顺势接了:“开门雪尚飘”——
这次诗社,因为薛宝琴等人的到来,以及被称为“诗呆子”的香菱作诗能力的快速成长,就形成了一个“诗翁”人数倍增的局面,所以联句的场面和气氛显得十分热闹。到了后半时,简直呈现出一派“争奇斗艳”的场景,很快也就打破了宝钗所安排的先后次序。一时间高潮迭起,特别是,宝钗、宝琴、黛玉三人共战湘云,俨然形成了“三英战吕布”的态势。
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赛诗”阵势,几乎到了不容喘息的程度。以至于湘云说:“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
“抢命”作出来的诗,当然很难期待会有多大的思想和艺术价值。但善于描摹实情实景,却恰恰是曹公的高超之处。全诗内容上,集思广益,充分调动了诗人们丰富多彩的联想,把眼前的雪景和相关的典故给予足够的铺陈表现,既符合“即景”的要求,而且在诗句的风格中,又能大致体现每一个人不同的语言特点和性格偏好。
参加联句的“诗人”已经有十二个了,使这次即景联句,达到诗社活动的最高潮。最终完成的全诗共三十五韵(联),七十句,成为一首颇具规模的“排律”。
到了评诗阶段,李纨经过统计,从数量上,湘云最多,达到十八句,可见其思维敏捷,才气过人。李纨又着重评论说,这次宝玉又落后了。宝玉心悦诚服,自愧不如,再次央求担待。李纨却说,也不能每次都担待你,这次必须得罚。
罚什么呢?李纨说,罚你到妙玉的栊翠庵,去讨取一枝红梅。
“带发修行”的妙玉是个很神奇、很特殊的角色。虽然也生活在大观园,但却因为其身份与性格的真相,与大观园的其他人很少来往。
因为妙玉貌似“高洁”的为人行状实在有些“矫情”,因而很多人对她似乎也都不大接受,甚至认为“可厌”,包括为人谦和的李纨。然而,如果我们仔细品味,却不难发现,本应该“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妙玉,唯独对宝玉却有某种难以掩饰的亲近感。这一点,恐怕“相关人员”也都多少有点儿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这个惩罚,宝玉当然欣然接受。其实李纨打算“让人好生跟着去”,黛玉却忙拦住说,有人跟着反倒可能要不来。可见,敏感的黛玉对这事儿心里有数儿。
不一会儿的工夫,宝玉就笑嘻嘻地扛着一枝红梅回来了,大家看到,这枝梅花主枝只有二尺来高,却有一横枝纵横而出,足有五六尺长,枝繁花茂,鲜艳欲滴。
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李纨很高兴。不过,“惩罚”还没有结束。必须再接再厉,宝钗提出,罚宝玉单独作一首诗,以弥补他在联句中表现的不足。湘云把题目也想好了,就叫:“访妙玉乞红梅”。
在此之前,宝玉在诗社的表现,貌似一个陪衬。一来,在众多姐妹之间,宝玉本身就是心甘情愿地绿叶配红花,做她们的衬托;二来,对于那些在限题、限韵,过分强调文字技巧的要求,也不大符合宝玉追求开放自由的性格,难免也影响了宝玉自身才情的尽情发挥。
这一次,在宝玉的要求下,得到一点儿特殊的政策——只命题,不限韵。这样就让宝玉多了些思想自由驰骋的空间和想象发挥的余地。所以,也可以说是给了宝玉展现诗才的一次好机会。因而宝玉很快就作出了一首格调清新、颇能展现诗才和真性情的佳作。
诗很快做完,大家刚开始评论,丫鬟们跑进来报告说,老太太来了。众人忙迎出来。贾母冒雪而来,显然兴致很高,但对作诗大概兴趣不大,再次要求作灯谜。众人又都答应着。贾母说,这里潮湿,你四妹妹那里暖和,我们去看看,我让她画的画儿,也不知道画的怎样了。
惜春住的地方叫藕香榭。而她的卧室另有名称,叫“暖香坞”。惜春大概多少有点“拖延症”,老太太交给她的,为大观园作画的任务,一直进展不快,现在又以天冷为由,“擅自停工”了。贾母到这里亲自过问,下指令催促惜春抓紧复工。到“年下”就得见到“阶段性成果”。
老太太“微服私访”,凤姐闻讯,追寻过来。凤姐的随机应变的风趣诙谐,冷热幽默,随时都可以让老太太开心愉悦。凤姐拉着老太太从暖香坞出来,去用晚饭。转过 夹道东门 ,忽见山坡上出现一幅美景,众人都说像老太太屋里挂着的仇十洲(仇英)的那幅《艳雪图》,贾母却说,画哪有这么生动——
原本,这“美景”是,飞雪中,薛宝琴身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束红梅。大家正赞着,“披着大红猩毡”的宝玉(请注意这个形象)从后边出现。宝玉对众人说,我又去了栊翠庵,妙玉送你们每人一枝红梅,我已经打发人都送过去了。
这里有个几乎是稍纵即逝的小插曲——贾母对薛宝琴所表现的有些特殊的关爱,以及对她婚事的上心,让有的细心读者格外注意。关于薛宝琴,老王打算在后边的章节揭秘中结合具体情节再作一点儿评论,这里先按下。
次日雪晴,李纨带着众姐妹又到暖香塢去看惜春作画。顺便也落实老太太的指令,为过年准备灯谜。李纨先把自己编的几个让大家猜。虽然在场的人都能逐步猜到,但毕竟显得有些过于“掉书袋”,必须得有相当的典籍文化修养才行。
宝钗就说,这些好是好,但恐怕不符合老太太的意,还是编些浅显易懂的才好。于是,湘云先展现才情,编了一首幽默诙谐的《点绛唇》形式的灯谜,众人都觉得有趣儿。接着,宝钗、宝玉、黛玉也各作了一首灯谜诗。这几个,从字面上看,与相关人物的性格和命运有一定关系,只是作者都没有给出谜底……
这一回的内容,从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似乎在闲情逸致中,呈现出的都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然而看似热闹,本来是作者在有意营造一个虚假繁荣的场景。这些“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吃凉不管酸”的“闲人”们,在尽情享受娱乐的时间和空间。如果如果套用我们时下流行的话说,大概也多少有点儿“娱乐至死”那样一种感觉和状态吧。
“乐极而悲生”,是在本书的一开头的“作者自云”中,就已经直接表达的一种对生于“末世”之中,人生命运的无限叹惋。而从故事情节发展到这个阶段的种种迹象来看,其转折点,似乎已经露出了某种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