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享誉全球,“田忌赛马、围魏救赵、因势利导马陵道”等故事脍炙人口。可要说孙膑的确切出生地却仍然是个迷。尽管山东的鄄城县建有规模日益宏大的“孙膑冢景区”,但那不过是依据司马迁说的“膑生阿鄄之间”以“阿”传讹而来。
首先,“阿”非“东阿”。“阿”东之阿才能谓之“东阿”。这与“白马非马”并不是一类命题,因“阿”与“东阿”都有着具体的特定指向。 其次,“鄄”亦非“鄄城”。《史记.秦本纪》所载的“齐侯伯于鄄”在《史记.齐太公世家》中是说的“桓公会诸侯于甄,齐始霸焉”。其时,“鄄”为卫邑而“甄”是齐国的“西都”。究竟齐桓公在哪里自封老大也应是“你懂的”。显然,“鄄”字是由“甄”字通假而来。这是由于二字同源,且“鄄”字是从“甄”字衍生出来的—因必须是先有“西土的瓦”才能后有“西土的邑”的。其实,“鄄邑”在《史记》中多被记做“卷”,到汉代才设立了“鄄城县”。而无极的“甄村”虽在无极县城的“倒缸吸”作用下日趋式微,可至今仍被全球甄氏族群视作族源地。 之所以人们通常都把“阿鄄”解读为鲁西卫北的“东阿、鄄城”,根本原因还在于人们的盲目崇大思维。总以为古文献中出现过的古地名都是后来的“大地方”。连“长江后浪逐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的一般规律都给漠视掉了。殊不知不少地方都是后发制胜、跨越发展的。而大多原来的老地方并未得到恒久持续发展,反倒是随着时代更替、人文变迁日趋式微、甚至湮灭了。 那么,所谓的“阿鄄之间”着实是指的哪里呢?
一、从齐鲁文化的根脉传承来看:虽然姜齐、姬鲁的公室是由周王室从陕西分封而来,田齐王室也是由河南的陈国析解而来,可彼域大批量的百姓却还是由唐虞时代的东岳有邰氏—夏商时代的薄姑—奄国一路蕃衍而来的。所以其文化传承包括一些地名传承有不少也都是由河北拓印或对应衍生在山东的。比如“淄博”,其“淄”、其“博”都是源自古“兹水”、古“亳”地的。尽管河南、安徽有着西亳、北亳、东亳、亳州、亳县等多个亳地,让人以为黄帝有熊国、喾帝有辛国都曾定都于那里,只是那不过是把黄帝、喾帝们都给神化了。而作为中华民族真实先祖、作为曾被秦始皇认定的“地不过千里”的“古之帝者”,其活动范围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的。那里的诸多“亳”字地名,统统不过是由大禹避帝位于阳城创立有夏国、虞戎联军匡复夏后王朝创立昆吾国、子偰商旅世家“八迁始居亳”等数批开拓者持续开发彼域时,分别将祖籍地名拷贝于彼的。因《史记.五帝本纪》明确认定喾帝是唐尧的父亲,故作为高辛帝都的古“亳”遗址,是离不开传承唐虞帝都—鲜虞故都—中山初都的古“新市”一带的。今新乐市区东缘在当初大禹所修“古子道、午道”遗址上新筑的“伏羲大道”与107国道所穿行的“景新大街”之间传承着“南杜卜、北杜卜”。北距羲台3公里、南距古名“兹水、玄水、薄水”的今磁河、墓道沟岸边古“新市”遗址2公里,恰是当初的高辛国“亳都”遗址,又是传承的夏商两代曾活动于兹域的“土姑、薄姑”国遗传密码。在土姑、薄姑人扩张发展到山东后,又在那里仿祖籍地名新命名了“淄川、临淄、博山、渤海、博州”等,只是临淄在齐献公袭杀胡公,由薄姑徙都那里后,至战国时已发展到7万户、数十万人,而原籍的古亳,发展至今统算两个“卜村”,尚不足四、五十户、百余口人。还有,当初的“肥子国”灭失于藁城,却在冀南和鲁西分别崛起了“肥乡县”和“肥城市”。等等,等等。 二、从齐国的疆域及晋齐的争战态势看:人们除了盲目崇大以外,还有一种僵化的局限意识。比如总以为齐国人都是山东人。其实齐国类同俄罗斯虽都于欧洲却大部国土在亚洲一样,齐国虽都临淄可其三分之二的国土却是在河北的。甚至包括晋东北的灵丘一带在被赵孝成王封给楚相春申君黄歇之前,也是一直属于齐国领地的。由于齐人一直视河北为其族源和文脉之地,还由于河北的鲜虞中山番吾鼓肥軹邢潞洛泉徐浦等国均非周王室封立的新兴国家,大多是存世上千年的衰落小国或松散的狄人部落—不然古文献咋载其为“诸戎、众狄、群狄”呢?所以晋及其后的魏赵与齐国的领土争夺也大部是集中在河北的。《史记.司马穰苴列传》所载的“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是绝不可能发生在山东的。尽管人们在盲目崇大思维左右下,把古文献上的“河”字一律解读作黄河。可《史记.赵世家》中还记载着赵武灵王推行胡服改革时曾对其叔父公子成说的“吾国东有河、薄洛之水,与齐、中山同之”。难道说-307年前后、处在积贫积弱、“五国相王,赵独否”—即不敢与秦韩魏燕中山同时称王局面之下的赵国,其东疆能达山东黄河?难道山东也有道“薄洛水”、也有个中山国?这不瞎掰吗?从赵献侯“十年,中山武公初立。十三年,城平邑”看,两家共有的界河—今磁河木刀沟恰恰就是当时的“薄水”—即薄姑人的母亲河,而汇入此水的“赤水—浴水—涌泉沟”也正是因伏羲爱女在羲台前落入此水溺亡成为“洛神”后,所首称“洛水”的那道水—由此老辈儿的新乐人也都是自称“新洛人”而不会说“新勒–”的;从赵武灵王“三年,城称”可知赵与齐共有的“河”离开了藁城、晋州与无极之间的滹沱河是找不到第二处的。著名的“中山引水围称”—即赵武灵王口中念念不忘的“先王称事之丑”也是发生在那里的。不然无极郝庄村南的那个死弯儿又是咋形成的呢?通常人们都把被中山引水淹毁的古“鄗”遗址解读到高邑,那不过是被“脑残”忽悠了。槐水能比滹沱河水资源丰富吗?槐水能冲毁高邑或柏乡固城店吗?无需实地勘察,稍看一眼地图就什么都清楚了。其实“鄗”字形高不读“高”而是被读作“郝”的。之前的滹沱河也并未在藁城拐死弯儿,而是自然延伸的,原自然延射线的南岸才是古“鄗”遗址。在中行穆子荀吴灭肥后,就一直把这里当成其北伐中山东侵齐的重要战略跳板。后来传给了从荀氏家族脱颖出去的智氏,再被赵氏瓜分得到后又成了赵家的“东都”,以与齐国的西都—今无极甄村隔滹沱河对峙。恰是中山引水淹毁了古鄗,河道被迫南滚,才形成了当今的死弯儿。原鄗居民也被迫分作两个聚落,北聚落形成了当今的无极郝庄,南聚落在-323年重新“城称”后才形成了今天的藁城。这么浅显的事物竟被学富五车的高知们所漠视,你说他们不是易中天口中“被中国教育搞坏了脑子的人”又能归其类为何群呢?还有藁城北部有村名“前西关”,其名由何来?其“前东关”或“后西关”又在哪里?充分说明自“齐侯伯于鄄(甄)”以来,齐人一直视无极甄村为其“西都”而在其西北30里的磁河岸边设有“西关”。其时姜齐一直是以新乐的杜固到坚固一线与鲜虞国为邻的。鲁昭公被季平子轰下台流亡齐国时,就是被齐景公安置在这条边界线上的古“乾堠”—今新乐赤堠的。孔夫子也是把鲁昭公埋葬在赤堠的“墓道南沟而合诸墓”的。在-368年齐威王“西击赵卫,—赵人归我长城”后,又把田齐的西界西扩至今曲阳齐村—行唐齐村—新乐化皮一线,并在今新乐的官庄、贯上一带设置了“新齐关”,才使得原在藁城的“西关”成了“前西关”。在赵灭中山后,又把新乐的古“分门”更名“赵门”、把行唐的古“华阳”更名“赵阳关”,以与“齐关、齐村”相对峙。综览《春秋三传》和《史记》有关记载,在齐景公在位的-547年至-490年间,先有晋荀吴“伐鲜虞”、“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狄曰大卤—即今平山县城一带)”;后有中行穆子—即荀吴“克鼓”、“伪会齐师,假道鲜虞,八月灭肥”、“灭赤翟潞氏、甲氏、留吁氏”(均在晋州、藁城至灵寿一带)。所谓的“晋伐阿甄、燕侵河上”当应也在这一时段,其“阿甄”是离不开新乐、无极一带的。当时鲁卫尚在强国之列,中间还隔着秦国的两个“县”,荀吴是不可能打到东阿、鄄城的;其所谓的“燕侵河上”,也绝不可能是打到了黄河边上,至多就是趁机骚扰了齐北境子牙河北岸的青县、静海一带。其时的齐国属守成之国。早在成周时就被封作“五侯九伯,皆可征之”的大国,有着占不清的土地,齐桓公还曾在伐胡救燕时,架不住燕君的恋恋相送,在马上用马鞭划“分沟”赠给了燕国大片土地。即便是齐景公后来夺取的“郓”,也是在赠给鲁昭公百里之土人家不受的情况下,为替鲁君争面子而为的。而晋国初封仅仅是曲沃百里,在晋献公南并虢虞、北吞霍魏耿后即开始了东扩,到齐景时代晋国的主政“六卿”更是为了自肥而竞相外侵。齐景公为了遏阻晋人东扩、替一盘散沙的众小狄国护盘受到晋人报复亦在情理之中。只是在晋、齐之间的南部尚有早被秦武公“初县之”的一块秦国领地(后来秦相魏冉派蒙武将其扩充成“河东七县”、并成为秦并六国的一大战略支点),所以晋人的报复也只能是在一直被齐人视作文脉族源之地的新乐、无极一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