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
张宾(?—322年),字孟孙,赵郡中丘(今河北内丘)人。十六国时期后赵大臣、著名谋士。
张宾的父亲张瑶,曾任中山太守。张宾自幼好学,“博涉经史,不为章句,阔达有大节”(《晋书·张宾载记》)。常对其兄弟说:“吾自言智算鉴识不后子房,但不遇高祖耳”(《晋书·张宾载记》)。后为中丘王帐下都督,不展其志,因病免官。
八王之乱时,石勒为刘渊的辅汉将军,与诸将攻占山东,张宾便对亲属说:“吾历观诸将多矣,独胡将军可与共成大事”(《晋书·张宾载记》)。于是“提剑军门,大呼请见”(《晋书·张宾载记》)。开始,石勒没有器重他,后来,张宾数献奇策,石勒才对其甚为看中。
此时,石勒将在这一带所罗致的“衣冠人物,集为君子营。乃引张宾为谋主。始署军功曹,以刁膺、张敬为股肱,夔安、孔苌为爪牙,支雄、呼延莫、王阳、桃豹、逯明、吴豫等为将率”(《晋书·石勒载记》)。由于吸收汉族中才智之士为其出谋划策,从此,石勒这支军队才真正成为多谋善战的军事力量。
后石勒转战和屯兵于江汉一带,从永嘉四年十月到五年(301—311年)正月,经过了三、四个月,他“盖欲有雄据江汉之志”(《晋书·石勒载记》)准备据守江、汉。张宾认为此举不可,劝石勒北还,石勒不从,以张宾为参军都尉,领记室,位次司马,专居中总事。后石勒因军中乏粮,疾疫流行,并且琅邪王司马睿又派兵前来抗击,石勒只好依谋主张宾之策,于五年正月率军北上,渡过沔水。二月,率军攻占新蔡(今属河南),杀晋新蔡庄王司马确于南顿(今河南项城西);又进攻许昌(今河南许昌东),斩晋平东将军王康。 时石勒军和王弥军是占据中原汉军中二支最强的队伍。九月,王弥谋士刘暾劝弥与其占据青州(治今山东淄博东北)的部将安东将军曹嶷联兵共同消灭石勒。王弥遂遣刘暾召曹嶷引兵来会;同时假装又邀请石勒同会青州。但刘暾中途被石勒抓获处死,王弥图谋败露而不知。适逢弥将徐邈、高梁引所部兵离去,弥兵渐衰。及石勒活捉苟晞后,王弥写信给石勒,故意说:“公获苟晞而赦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石勒看出这是骄兵之计,即对张宾说:“王弥位重言卑,恐其遂成前狗意也。”张宾劝石勒乘机诱而取之,说:“观王公有青州之心,桑梓本邦,固人情之所乐,明公独无并州之思乎?王公迟回未发者,惧明公踵其后,已有规明公之志,但未获便尔。今不图之,恐曹嶷复至,共为羽翼,后虽欲悔,何所及邪!徐邈既去,军势稍弱,观其控御之怀犹盛,可诱而灭之”(《晋书·石勒载记》)。石勒从其计。 王弥军与晋镇守寿春(今安徽寿县)的将军刘瑞相持,形势危急,而石勒兵攻蓬关“乞活”陈午不下。王弥请求石勒增援,石勒未许,张宾说:“明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今天以其便授我矣。陈午小竖,何能为寇?王弥人杰,将为我害”(《晋书·石勒载记》)。石勒遂从张宾之言,亲率军往援,击败晋军,斩刘瑞。“弥大悦,谓勒深心推奉,无复疑也”(《晋书·石勒载记》)。 十月,石勒请王弥赴宴于已吾(今河南睢县东南),王弥不顾部属劝阻,贸然前往。席间,石勒发伏兵杀王弥,后又兼并其部众。转而表奏汉帝刘聪,称王弥系因叛逆被杀。刘聪遣使斥责石勒擅杀大将,目无君王,但因知石勒兵盛,只得又加封其为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以安抚其心。这样,石勒就除掉了他逐鹿中原时的一大对手。 苟晞等虽降于石勒,但石勒恐其叛走,即以谋叛罪名把他杀死,实即更彻底的消灭异己的力量。自杀王弥后,在名义上石勒仍为汉刘氏之臣,实际上他已在独立行动了。 石勒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消灭西晋在中原最后的一支力量苟晞部,旋又铲除汉军在中原地区的主要对手王弥部,遂乘胜南下,于十月率兵攻掠晋豫州(治今河南淮阳)诸郡,兵临长江而还,屯于葛陂(今河南新蔡西北),威震江南。
永嘉六年(312年)二月,石勒军构筑垒壁,课农造船,准备南攻建业(今南京)。镇守建业的晋琅玡王司马睿会集江南兵力于寿春(今安徽寿县),以镇东长史纪瞻任扬威将军,都督诸军以防御石勒。时江淮地区连降大雨,汉军饥疫,死者大半,东晋又派扬威将军纪瞻督率大军集于寿春(安徽寿县),军情紧急。 当时石勒没有固定的立足点,虽然百战百胜而飘忽不定,未能掌握到必要的土地和人民,也就是没有立国之本。从当时具体形势来看,江汉、江淮均不可作为据点,据点非北方不可。从北方形势来看,关中、河东各有其主,则唯有选择河北为当。这样重大的决策,在石勒集团中经过大争论,而张宾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石勒召集部属商议对策,右长史刁膺主张投降,并求扫平河朔以赎罪,等东晋退兵后再图他计。石勒听后,愀然长啸。中坚将军夔安建议先移营高地以避水,石勒说:“将军何其怯乎”(《晋书·石勒载记》)!孔苌、支雄等三十余将官建议:“及吴军未集,苌等请各将三百步卒,乘船三十余道,夜登其城,斩吴将头,得其城,食其仓米。今年要当破丹阳,定江南,尽生缚取司马家儿辈。”石勒笑著说:“是勇将之计也”(《晋书·石勒载记》)。还各赐铠马一匹,以示嘉奖。最后石勒只好问计于张宾:“于君计何如?”张宾说:“将军攻陷帝都,囚执天子,杀害王侯,妻略妃主,擢将军之发不足以数将军之罪,奈何复还相臣奉乎!去年诛王弥之后,不宜于此营建。天降霖雨方数百里中,示将军不应留也。邺有三台(即铜雀台、金虎台、冰井台)之固,西接平阳,四塞山河,有喉衿之势,宜北徙据之。伐叛怀服,河朔既定,莫有处将军之右者。晋之保寿春,惧将军之往击尔,今卒闻回军,必欣于敌去,未遑奇兵掎击也。辎重迳从北道,大军向寿春,辎重既过,大军徐回,何惧进退无地乎”(《晋书·石勒载记》)!当时,石勒经过两次向南进军的实际经验教训,也认识到据点必须选在北方,张宾的划策,在关键时刻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故石勒决策回军北上,在河北一带建立据点,这是其霸业的重大转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