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执作诗 庾肩吾 发与年俱暮,
愁将罪共深。①
聊持转风烛,②
暂映广陵琴。③
【作者】
?- 551,字子慎,一作慎之。南阳新野(今属河南省)人。世居江陵。初为
晋安王国常侍,同刘孝威、徐攡诸人号称“高斋学士”。历仕太子中庶子、进
度支尚书、江州剌史等职,封武康县侯。工诗,其诗雕琢辞采,讲究声律。胡
应麟称其诗“风神秀相,洞合唐规”。
【注释】
①庾肩吾奉侯景之令出使江州,后逃至建昌一带,对于侯景来说就是“罪”。
②聊:姑且。转风:转向之风,即飘忽不定的风,喻形势多变。烛:喻自己的
生命之火。这句的意思是:自己的生命就象风中烛火。 ③此句用嵇康事。司
马昭杀嵇康时,康“顾视日影,索琴弹之”,叹息:“《广陵散》于今绝矣!”
他死后,司马昭后悔莫及。
【品评】
史载,侯景攻入台城后,梁武帝已成傀儡,长江上游诸藩镇皆举兵勤王。
侯景矫诏遣庾肩吾出使江州,令萧大心投降。萧降后,庾却逃至建昌一带,企
图绕道回建康,效忠梁帝。后被侯景部将宋子仙所俘。宋曰:“昔闻汝能诗,
今可作;若能,当贷汝命。”庾肩吾操笔立成,故得释放。所作的即是此诗。
对庾肩吾来说,此诗可谓性命攸关。谄敌或可苟活,却不免千古恶名;骂
贼固可流芳后世,却难逃一死。而庾肩吾此诗却写得不卑不亢,措辞得体。首
先他言明白己年老,“发与年俱暮”,死不足惜;其次自认不当逃出江州,以
缓对方怒气;最后以嵇康自喻,暗示如杀己,这首诗即是一曲《广陵散》绝唱,
今后再也难找自己这样的人材, 宋子仙必定会象司马昭一样追悔莫及。 所谓
“聊持”、“暂映”云云,都是以一种貌似轻松的口吻表示自己不以生死为念,
时刻准备引颈就戮。寥寥二十字,语调洒脱,话说得柔而有刚,很有尊严,并
无乞怜活命之色。
此诗不事雕琢,一挥而就,具有言质意深、自然真切的特点。在“善雕琢”
的庾诗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