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色彩
如果用颜色来形容季节,秋天是最难的。因色彩太多,令你词穷。
田野是节气的使者,大自然是秋的调色板。玉米樱子姜黄色,玉米叶子枯黄色,玉米棵子黄绿色。玉米地头边上,有一两株格外瘦黄的玉米,他们的甜度堪比甘蔗,但远比甘蔗更有嚼头。
努力窜上“二八”的大金鹿自行车,拿着给弟弟千挑万选的玉米秆,蹭蹭往家奔。我是姐姐,有好吃的不能少了他。
单车只能停在大门下,因为院里已经堆满了玉米棒子,还有几十株高粱。高粱是作物中的模特,颀长的身体,饱满的色彩,丰富的果实。每每看到她那粒粒颖果紧挨着并成红棕色的穗儿,总令我想起京剧舞台上的花旦:万众瞩目。高粱的用处有很多,除了种子外,穗子晒干后还可做笤帚。
过完了和毛毛虫、蝈蝈一同扒玉米的日子,光洁的玉米棒子终于可以挂树、上房了。木桩子是爸爸提前将木桩埋好,再带把儿的棒子挂到木桩上摆好。我和弟弟搬,妈妈负责递,爸爸往树上挂。浅黄色的玉米皮,金黄色的玉米棒,泾渭分明,颜色鲜亮,煞是好看。
拾掇完玉米,就开始拾掇棉花了。地里直接采大花,或者将棉花桃摘下来带回家晚上剥,取决于妈妈的统筹安排。多半时候,我和弟弟的夜晚都需要棉桃的陪伴,从深秋到初冬,从单衣到棉衣。
棉花也不断的从棉桃变成棉花,再变成糖块,糖块由棉站的分钱兑换而来。棉站离我家很近,所以几乎每隔两天我们就有糖吃。简单的糖纸,半透明的乳黄色糖块,不管是慢慢化了吃,还是性起嘎达一声咬碎一个角,都有无法言喻的甜。
能跟水果糖媲美的,就是地瓜了。那些紫皮的、弯的直的、粗细不一的地瓜,才馋人。先一口咬掉地瓜把儿,在冲着粉紫色的瓜瓤儿咬,既脆又甜。很快,地瓜的白汁儿就顺着嘴角淌下来……
吃着地瓜写着作业,秋收假到期,要开学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童年的时光远了,秋的景色也变了。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还记得去年深秋,带父亲去南山看枫叶,那漫山遍野的火红、紫红、浆红,在夕阳下闪光,将山中的人都染成红色。
山里的红蔓延到山下,就成了紫。圆溜溜的艳紫是晶莹的葡萄粒,沉甸甸的深紫是葡萄串。扇形的叶片下,是拉着半紫半绿的葡萄粒儿,想到总是忍不住咧下嘴。酸不酸?顺着山坡往下看,大片的金黄是满坡的稻田,是来年的希望。
这希望有房顶的玉米,这希望有田野的棉花,这希望有桌角的地瓜,这希望有雪白,有金黄,有深紫,有数不清的丰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