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电请孙中山先生北上,共商民主建国大计;他改编自己率领的部队为国民军,表示拥护民国;他提出修改清室优待条件,迫使溥仪出宫。
黄郛摄政内阁是1924年11月2日成立的,4日开会决议:修改清室优待条件,要逊帝溥仪即日迁出故宫。执行这一任务的是国民军将领、北平卫戍总司令鹿钟麟、京师警察总监张璧和国民代表、社会名流李煜瀛。
11月5日清早9时,鹿钟麟、张璧率40名警察、20名军士,与李煜瀛一起,离开设在天安门内鹿钟麟的司令部,来到故宫北门神武门。
他们迅速行动,一面派出军士监视神武门值岗卫兵,不许走动,一边派员谕令驻在神武门外营房里的4队警察约480人缴出军械子弹,撤离神武门,听候改编。
跟着,他们便率领其余军警进入神武门,经英华殿东侧的东筒子,绕过启祥门,直奔设在隆宗门外北侧排房开头3间的内务府值房,找到逊清皇室内务大臣绍英、耆龄、宝熙及侍卫大臣——婉容之父荣源,向4人宣布黄郛内阁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及逊帝溥仪即日迁出故宫的命令,要绍英等立即通知逊帝溥仪。
内阁议决的修正清室优待条件5条:一、大清宣统帝自即日起永远废除皇帝称号,与中华民国国民在法律上享有同等一切之权利。
二、自本条件修正后,民国政府每年补助清室家用50万元;并特支出200万元,开办北京贫民工厂,尽先收容旗贫民。
三、清室应按原优待条件第三条,即日移出宫禁,以得自由选择住处,但民国政府仍负保护责任。
四、清室之宗庙陵寝永远奉礼祀,由民国酌设卫兵妥为保护。
五、清室私产归清室完全享有,民国政府当特别保护,其一切公产,应归国民政府所有。
决议上另有几笔:“执行之者,卫戍司令鹿钟麟、警察总监张璧,并以李煜瀛为国民代表,会同办理。”
鹿钟麟跟着向4人讲明三点:
一、原本的优待条件不合理,如今改成五条,对清室眷属破例照顾,清室必须不折不扣执行;
二、逊帝即日移出宫禁;
三、尽快遗散大监,宫女,但可留下少数看守宫殿。
宫廷内外一清早发生的这些情况,一直在养心殿里准备召开“御前会议”的溥仪毫无所知,只是久等后不见绍英等4人前来。他派出去催4人前来开会的太监又在顺贞门被军警拦住,不得不折回。
他才知道情势有变,连忙找来婉容、文绣商量。及至4人匆匆赶到养心殿,禀报原因后,溥仪才明白,他一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他既然违抗无力,回天乏术,只能认可修正后的条件了。
溥仪与绍英、荣源、婉容等商议后,认为马上迁出有困难,要求宽限3个月再搬出,要绍英等与鹿钟麟商量。
鹿钟麟听完绍英、荣源等人要求宽限3个月再搬的回话后,指出两点:“第一,既然你们上头认可修正条件,就要全部照办,即日废除帝号,交出国玺、宫禁,迁出故宫;第二,不能迁到颐和园,颐和园也要收归国有。溥仪究竟移居哪里,由溥仪自己拿主意!”
绍英等于是第二次去见溥仪。
两个钟头后,绍英等赶回来回话,表示即日迁出有困难,同治皇帝的两个老太妃宁死不搬,瑾贵妃尚未出殡,搬到哪里一时也定不下,都需要时间才能办妥,最终提出:迁出期限,可从3个月缩短为一个月。
荣源也随着祈求:“小户人家搬家,尚需几天,何况清室这一大摊子人员、物件,绝非立时三刻就能办到。务请宽限。”
鹿钟麟坚决不答应,指出,外面局势动荡。如果溥仪等今天不搬,明天他马上撤走军事、警察,不再负保卫故宫之责。
绍英于是退一步,又要求容他们7天后搬出,被鹿钟麟、张璧等拒绝。绍英等第三次见溥仪回来,又要求宽限到第三天夜晚再搬出。
鹿钟麟不答应,说:“废帝今日必须出宫,此点不容商量。至于两位老太妃,可以稍后几天出宫。”
李煜瀛说:“凡属私产,可以先不收拾。门上贴上封条,日后来取。宫内所藏古代文化物品,均系国宝,只能封存宫内,不能归爱新觉罗一人一姓所有!”
绍英、荣源正在左右为难,忽然溥仪之父、醇亲王载沣来了。
载沣是在得知宫中有变,从后海北岸醇王府家里匆匆赶来的。入神武门时,看见军警荷枪实弹,围守故宫,十分惶恐,唯恐对溥仪不利;看到隆宗门外内务府大臣值房前也是军警密集,更加吃惊。及至他与绍英、荣源等人赶到养心殿,见到溥仪,看过修正条件,问明情况后,感到再坚持不搬已不可能,且有风险。于是,力主溥仪立即出宫,移居后海醇王府,交出国玺、宫殿,遣散无职守的太监、宫女。
载沣到后一个多小时,绍英、荣源等4人回到隆宗门外值房,向鹿钟麟交出了两方玉玺,一是“皇帝之宝”,一是“宣统之宝”,答应立即出宫。
4时10分,溥仪及其妻、妾、载沣等在前,绍英、耆龄、荣源、宝熙、太监、宫女等在后,走出御花园,登上先就停在顺贞门外的5辆汽车。
鹿钟麟、李煜瀛乘第一辆,溥仪、载沣等乘第2辆,溥仪妻、妾及宫女等乘第3辆,张璧等人乘第4辆,绍英等人乘第5辆,依次驶出神武门,直赴醇王府。
从宣统元年(公元1909年)元月之日起就挂在宫内,逐日按宣统纪年填写日期的牌示,摘下来。牌示上填写的正是这次溥仪出宫的日期:“宣统十六年十月初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