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一群学困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期末考试我正好被分到最后一个考场监考北四楼西英语这里集中了各班的倒数八名英语基本不会度日如年不度分如年度秒如年会在这里得到最好的诠释
一
开考了我抱着试卷表情严肃地走进考场原本有些骚动的教室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有些小心地看着我
试卷一发我注意到有七八个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将所有选择题的答案搞定
大部分孩子像是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试卷大概是因为感觉那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单词也许认得自己可自己却难得认准其中的几个于是放下笔两条胳膊熟练地往桌上一叠放头一歪枕了上去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瞪着眼呆看某一处有的埋着头看不清表情
只有四五个孩子身子端坐一手握笔一手扶卷看起来是在努力答卷
监考这群孩子是绝不担心他们会抄袭的第一他们都不会无从抄起第二他们完全没有抄的兴趣要熬过漫长的两小时应付似乎完全与他们无关的考试对他们来说是折磨而对于监考的我来说同样是一件苦差事
二
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睛无聊地在教室里扫视发现有一双眼睛频频射向我留心一看那是一双白多黑少的小眼睛但小眼珠却贼亮贼亮的因为这眼睛的主人微低着头不太敢正视我所以那眼光好似先向下射去而后在空中打了一个折悄悄向上射向了我但依然贼亮贼亮的仿佛两道黑亮的光这光一碰到我的眼光马上缩了回去并装作在试卷上看题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向我一闪又一闪我在心里笑了可这双喜欢盯人的眼睛上面并没有一个机敏的头脑下面也没有一双能写会算的小手所以更多的时候它看到的可能是对它的忽略不计或是厌烦吧
这小眼睛男生的右边也是一个男生衣着时尚橘红色的外套里是一件黑色v领T恤下面是枣红色丁字裤一头向上卷翘的黑发一看就是某位明星的造型这种打扮在要求整齐划一的校园里显得太过大胆前卫往往屡遭冷嘲与热讽他大多是趴着后来干脆把外套脱下来卷成团了枕在脸下也许是嫌桌面太硬的缘故
再向右边横过来是一个帅气的高个男孩白底蓝细纹方格衬衫外面罩着一身黑色西装仿佛刚从哪栋写字楼里走出来而这样的装束对于坐在最后考场的他来说又往往等于是贴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标签
他背后的绿上衣矮个男生小平头额前还留着一绺象征着胎毛的长发扫着白皙的额头仿佛是一个四五年级的孩子错进了八年级的考场可爱便立刻变成了冒傻气
整个考场里只有四个女生都衣着朴素埋着头对着试卷也许在看也许没看都静静的很少动弹只有一个靠近窗户的似乎想和身后的人说什么所以有点警惕地看了我几眼脸红扑扑的可生着一对倒八字眉像是总在发愁一般也许这就是大家常说的早熟吧
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推进教室里有人趴下睡得小脸发红有人直起来专注地倾听外面的动静有人慢慢画着画出一幅漫画
三
离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有的试卷上不知何时已爬满单词有的试卷上仍然一片空白但所有的孩子都无声地或趴或睡或呆看偶尔有人目光相碰都露出一个浅笑似乎心照不宣这时如果你仔细看看他们的眉眼你会发现他们都是漂亮的孩子光滑的脸蛋清澈的眼睛鼻梁和嘴唇的线条柔和细腻带着孩子特有的柔嫩与稚气
我突然感到心里有些发酸觉得这样的监考似乎与我作为老师的职责并不一致也许我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可我能做什么呢所有的教室都静悄悄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而又理所当然我也不敢做什么
望着一屋子无所事事却同样安静地耐心地等待铃声的孩子我抑制不住大脑的思绪一会幻想着我会变精彩的魔术引来他们好奇快乐的目光一会又幻想我念出一条又一条谜语于是他们无精打采的眼睛变得闪亮而充满迷惑
还有二十分钟校园里更加安静仿佛黎明前的深深的寂静
还有十分钟也许没有人会计较这十分钟的得失我想在这最后的考场里这无疑是垃圾时间里最垃圾的时间
四
突然我说这场考试大家都很听话老师很高兴现在我想讲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问题看谁能回答
所有的身子都坐直了仿佛考试现在才刚刚开始所有的眼睛也突然就亮了但明显带着些惊讶和不解
我慢慢说出了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抗日战争时期东北的一座城市被日军占领了八路军的几名侦察员想进城侦察敌人的情报他们化妆成老百姓来到城下发现城门已被封锁城内的人不许出城城外的人不许进城城门外有一座桥走过桥到达城门口需要一分钟时间敌人在城门口设了岗哨把守的敌人在打瞌睡但正好每隔一分钟就醒过来把要出城的人赶回来把要进城的人赶出去如果你是八路军战士你会想什么办法进城
教室里有些活跃起来
把他们打死
穿上鬼子的衣服
更多的是低声的笑和交头接耳的私语
那双黑亮的小眼睛成了一道快乐的缝红衣红裤的小伙也不耍酷了西服帅哥和平头小孩讨论了两句左边第一排几乎没有抬过头的女生把头抬了起来
还有两分钟他们没有说出正确的答案这出乎我的意料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我宣布了答案他们豁然开朗摇头叹息
五
铃声陡然响起起立交卷
红衣小伙突然问老师下面还有考试吗
恩有我答
他笑了
隔多长时间再考八字眉女生接着问
半小时我答
她也笑了又问老师还是你监考吗
不是换别人了我对她笑笑
老师你还给我们讲故事那个一直不愿抬头的女生插进来说
哦哦我笑只能笑
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明摆着的问和答都是废话但是轻松快乐不仅不多余反而显得格外难得
而我竟久久不能忘记那一张张也许并不可爱的脸也许他们输给了学习输给了同伴也输给了时间但他们没有输给快乐
熬过一场又一场似乎是别人的考试他们也会长大成为未来的自己也许他们会被所有的考试打败但希望他们永远不要输给了快乐
作者简介专注教育事业数十载国家级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教育部国培计划优秀指导教师乐于分享教育的那些事努力读懂现实与人生